「你老實跟媽說沒關係,你放心,博文那邊都跟我們說好了,一分屬於我們的利益都不會少,你不需要這樣裝失憶來拒絕離婚。」趙媽媽一臉「我懂」的表情抓著廖立翔的雙肩,對著他點點頭。
「妳是說我懷疑我裝失憶是因為朱博文原本想要跟我離婚,但我不想離婚所以才裝失憶?」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是真不記得。」廖立翔這才知道朱博文懷疑他裝失憶的理由,「那麼,他有說他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想要和我離婚嗎?」
「沒有,他只告訴我們該給我們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我們只管放心的繼續像以前一樣生意往來即可。」
其實就這樣順勢和朱博文離婚未嘗不可,廖立翔已經回不去原本的身體,而朱博文和趙淵學似乎也不是真心相愛才結為終身伴侶,那麼離婚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我會再和博文談談的,您別告訴博文我已經知道他想和我離婚的事嗎?」
「好。」趙媽媽點點頭。
他需要花點時間了解現在的情況。
與其直白地開誠布公和朱博文談判,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樣在失憶的情況下朱博文還願意和他離婚。
他相信如果朱博文知道自己是真的失憶,不論他想離婚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可能輕易拋下原本許下誓言的另一半,那麼他該怎麼做才能讓朱博文改變想法?
廖立翔讓趙媽媽去忙自己的事,自己則繼續在趙家客廳裡面翻著那些相簿,他看著那些照片發呆,越看越覺得趙淵學似乎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樣子,要說實際上是什麼樣子他也說不上來,總之不會是那種和藹可親的形象就是。
待他準備翻閱第五本相簿時,朱博文從旋轉樓梯走下來,一看見他便道:「走吧!去我爸媽那。」
「你們談完了?」廖立翔放下手中那本相簿,從沙發上站起來跟在朱博文後頭。
朱博文沒對他的問題做任何回應,只是打開趙家的大門便邁著步伐走出房子,趙家的人也沒有人來目送他們離開,廖立翔猜想也許朱博文和趙家父子聊得並不愉快,但那也不關他什麼事,他也不想開口再被朱博文冷言冷語。
廖立翔隨著朱博文的背影上了車,看著朱博文坐定繫好安全帶後,便自動地把目光放回前方。
「你跟你媽聊什麼?」
廖立翔不開口,反倒是朱博文先開了話題。
「就是看看以前的照片,我看了我們的婚紗照和婚禮照片。」廖立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好,掩去自己的真實想法回答道。
朱博文聽完他的回應沉默一陣,過一陣子才開口:「等會到我家一切都聽我的,有問題之後再問。」
「嗯,我知道了。」雖然朱博文那麼說,但廖立翔聽得出來,朱博文的意思是最好什麼也別問,乖乖配合他,要他幹嘛就幹嘛。
廖立翔發現朱博文把車子開到趙淵學和朱博文住底下的停車場,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想到自己應該不知道這地點是他們倆的家,所以他沒有說話,只是發著呆。
朱博文把車子熄火拔出車鑰匙,再次聲明:「等等不管怎麼樣你直接配合我,不該說、不該問的都不要開口。」
廖立翔點點頭,想到以前自己也見過朱博文的父母。
見到朱博文母親是在當初他們兩個交往快兩年,他母親獨自從美國回來和他們見過面吃一頓飯。朱媽媽對於兒子交的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倒是很開放,他還記得對方溫柔地笑著,說老大老二都成家,她不需要強逼他們家最小的非要喜歡異性不可。
而見到他父親則是廖立翔還在歐洲念博士的時候,當時他發表可能新藥物的文章讓藥廠看上來跟他簽約,和他簽約的董事長和藥物開發最高負責人便是朱博文的爸爸和二哥。拿到兩人名片時,他就隱約覺得這兩個人剛好姓朱,眉宇之間也與朱博文有些類似,不過他並沒有深究這件事情,以為可能只是剛好是親戚。直到第二次簽約朱博文把名片遞給他,他才知道原來當初跟他簽約的是他爸和他二哥。
朱博文似乎很重視這次他和他父母的會面,甚至還提醒兩次要他乖乖配合,也許這可能是朱博文和趙淵學結婚的原因。
兩個人上了電梯,不過不是他們所住的那一棟。
他們居住的是社區型大樓,中間還有花園,地下室還有許多公共設施,朱博文的爸媽住在靠巷子裡的其中一棟,而他和朱博文住在靠大馬路的那側的其中一棟。
朱博文按下最上面的樓層,電梯一路往上,等電梯一開門,朱博文的手便直接摟住廖立翔的腰,他倆的距離瞬間拉近不少,廖立翔先是一愣,轉頭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也察覺懷中人的疑惑,卻沒回應他。
這棟大樓的配置就是一層樓兩戶,不過最頂層似乎只有一戶,他和朱博文是住在靠大馬路的最頂層,朱博文摟著他往大門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大門便開啟,迎面而來的是朱博文的父母。
朱博文的父親替他們開了門,而朱博文的母親則站在他父親後頭,朱博文的母親比起廖立翔印象中地來得憔悴許多,氣色不大好,面色有些蠟黃。
他母親看到自己先是開口:「唉唷我可憐的孩子,讓我好好看看。」
接著上下打量廖立翔,朱博文在此時把手離開他的腰間,從背後朝著他母親的方向推他一把,他母親抬起手撫摸他的腦袋,像是醫生在問診一樣地檢查,接著對著朱博文抱怨:「我說好端端地你怎麼就讓小學失憶了呢?」
廖立翔原本想叫阿姨,但想想以他現在的身分應該叫對方媽了,便緩緩開口道:「媽,我沒事,您別怪他。」
「我請陳嫂煮了豬腦湯,人家說吃什麼補什麼,趕快趁熱喝。」朱博文的母親抓著他的手,領著他走到餐桌前坐下,上面放了好幾個空碗和一盅湯。
朱博文和他父親隨後也到餐桌坐下,朱博文在他身旁就坐,不僅如此,朱博文還把椅子和他的椅子併到一起,右手極其自然地摟著他的肩,廖立翔感覺朱博文是想刻意營造出他很愛趙淵學的形象,轉頭看了對方一眼了然地點點頭。
朱博文的母親看著他們的親密動作笑了笑,替他們一人盛一碗,但卻沒盛自己的份。
「媽,妳不喝嗎?」廖立翔很自然地喚了這個稱謂,也許是因為朱媽媽散發出來的氣質,還有對他的態度也與自己的母親類似。
「這個膽固醇太高我不能喝,雖然燉給你喝,但也不要喝太多。」
朱媽媽催促著他趕緊喝湯,他看著透明湯底裡放著一小塊膚白色的豬腦,拿著湯匙一口把那塊豬腦吃了下去,他原本以為豬腦應該會很腥,不過入口即化豆腐般的口感,搭配上枸杞、蔥、薑和米酒的氣味倒是去除了他預期的腥味。「很好喝,謝謝媽。」
朱博文一見他放下那碗湯,立刻拿了餐桌上的紙巾替他擦拭了嘴角,動作相當溫柔,廖立翔也配合地移動自己的臉好讓對方替自己擦拭,擦完他的嘴之後,朱博文便往他的嘴角輕輕碰一下。
廖立翔沒想到朱博文會演到這一步,雖然朱博文的嘴唇只是像蜻蜓點水一樣很快離開,但他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神色複雜地看著朱博文。
朱博文看著他的眼神卻是一臉嫌惡,像是剛才他強迫他親了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東西一樣。
要不是已經見識過之前朱博文對自己的態度和剛才的表情,廖立翔會真的相信他和趙淵學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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