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聽完不要生氣?」廖立翔沒想到朱博文會在此刻問他這個,他被朱媽媽的事弄得焦頭爛額,也幾乎快忘記他幾個禮拜前還和朱博文鬧著要離婚,還有他正在等待檢舉周興方造假論文結果的事。「天啊!我都忘記要處理了……」
「我考慮。」朱博文咬了他耳廓,還伸出舌頭舔了他耳垂。
「別鬧……你發誓你不生氣我才講。」廖立翔已經吃過夠多次朱博文的虧,一定要得到對方首肯才肯鬆口。
「好吧。」
一聽朱博文同意,他便急匆匆把原委都老實交代,就怕朱博文臨時反悔,又要抓著他進行什麼可怕懲罰。朱博文聽完後一陣沉默,接著他聽對方說:「果然還是不該答應你不生氣的。」
說完廖立翔感覺耳垂被重重地咬一下,朱博文還用牙齒廝磨他的耳垂肉。
「那造假論文的事現在進行得如何?」朱博文終於願意放開被他舔得溼漉漉的耳朵,改舔他頸子。
「我忙得忘了看信,明天再弄吧……」廖立翔呻吟一聲,用手掌推對方臉頰示意對方住手。
「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和我說。」朱博文沒有停下騷擾的動作,弄得他頸子一陣發癢。
「那換我問你個問題行嗎?」廖立翔突然想起這陣子發生的事,決定詢問對方。
朱博文也許知道他想問的問題,沉默一陣子才淡淡回應:「嗯。」
「你那天,為什麼要一直和我說對不起?」廖立翔原本也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越想越不對勁,朱博文那天表現雖說是失常,但一直道歉似乎另有隱情,讓他決心開口詢問。
「你還記得我以前曾經要你去申請美國學校,和我一起回去美國的事嗎?」朱博文嘆口氣,吻吻他臉頰,經過一段漫長的時間才開口,開啟的還是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題。
廖立翔原本沒什麼印象,但朱博文一提起,他便想起那是朱博文唯一對他表白「我愛你」的一次,之後他們就分手各自出國。「嗯我記得,我拒絕你,然後我們就再也沒聯絡了。」
「嗯。」朱博文附和,「其實那時候我很受打擊。」
「為什麼?」廖立翔不解,他不過是不想去美國而已。
「雖然是我沒說清楚,但我其實在向你求婚,我連戒指都買好了。」朱博文背對抱著他,在他耳邊低語,呵了口氣進他的耳朵。
「不會是我手上這個吧?」廖立翔下意識地舉起左手,看著漆黑中只看得出形體的戒指,想了淵朵當時描述他猜的價格……以一個大學畢業生來說,應該不可能買這麼貴的東西吧?雖然朱博文確實買得起。
「不是,只是普通的白金戒指。」朱博文輕笑,像是知道他腦海閃過的想法。「上面連碎鑽都沒有。」
「我……呃、對不起,可我沒想到你那是在向我求婚。」廖立翔對朱博文的話感到驚訝。
如果當時他知道朱博文那是在向他求婚,他可能會答應,但他不會跟朱博文去美國,他還是會去歐洲,然後要朱博文等他博士念完後再去。
「嗯,我知道,所以沒關係。」朱博文抓住他的左手把玩無名指上的戒指,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大口呼吸,像是要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後來媽生病,我才發覺我那時太自私。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卻沒考慮過你媽對你的重要性,你會用盡一切辦法去完成她沒達成的願望,但我只自私地想要你配合我。」
廖立翔想轉頭安撫對方,因為他感覺對方的身體有些僵硬,卻被對方扳正臉阻止。「別看我,我現在表情一定很糗。」
「才不會,我喜歡聽你說這些,你什麼表情我都喜歡。」廖立翔笑了,用右手抓住朱博文抓他的手,放到嘴邊輕吻。
他感覺朱博文在他說完那些後笑一下,然後身體比剛才放鬆柔軟許多。
「後來我才明白,我還有其他家人,媽對我而言就已經那麼重要,更何況你只有你媽媽一個家人?」朱博文說著,廖立翔感覺對方的身體似乎又僵了,才繼續開口:「所以我沒有勇氣再和你見面,也沒有資格重新追求你。」
廖立翔有些生氣又有點好笑,質問對方:「可是你本來打算和趙淵學離婚去重新追我吧?」
「嗯。」
見朱博文沒打算說話,他又繼續道:「而且你跟我簽約時也沒任何表示。」
「嗯。」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朱博文提的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過是生命中一個不重要的插曲。
要不是朱博文提起,他根本忘記有這件事,可那在朱博文眼中,卻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嗯。」朱博文在他肩膀中磨蹭撒嬌。
「所以你是因為我媽的事,才會一直和我說對不起?」廖立翔這才懂那時朱博文道歉的原因,原來是他想起對他提出的自私要求而感到抱歉。
「嗯。」
「傻瓜。我當時又沒答應。你那時還沒我申請去我媽的學校重要。」廖立翔伸手撥亂朱博文的頭髮,笑著回應。
「我現在也慶幸你當時拒絕我,我也沒有強迫你非得要配合我去美國,否則我和你再也沒可能像現在這樣吧?」
廖立翔想像如果當時他同意,也許他們早就分手,又或者他們也還會像現在這樣抱著對方睡覺,一起分享生命中的酸甜苦辣。「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就是這樣了。」
「嗯。」朱博文環著他的腰,輕吻了他的脖子一下。「這樣真好。」
「你知道嗎?我那時博士後選擇去你們家藥廠,其實是懷抱要去美國重新追你的想法。我根本不知道我們一個在美西、一個在美東,雖然是同間公司,但根本毫無交集可言。」廖立翔想起從前,忍不住笑著和對方分享。「如果那時我們再相遇,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會。」朱博文堅定無比地告訴他,起身低頭吻住他的雙唇。
「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在纏綿的吻結束後,廖立翔輕喘著氣詢問。
「問吧。」朱博文寵溺地揉揉他的髮絲,讓他們面對面抱在一起。
「你當初為什麼要跟趙淵學結婚?真的是因為媽說的話嗎?」廖立翔問出他從變成趙淵學以來就一直疑惑的問題,以前不問朱博文是因為不敢問,後來沒問是因為沒必要問,現在問純粹是想解開當時的疑惑。
「一方面是。」朱博文倒是回答得挺快,沒有廖立翔想像中的拒絕回應。「我挺喜歡趙淵學的,當初會提議要和他商業聯姻,是我認為我和他是有長期發展成伴侶的可能性。原本我以為我繼續和他相處下去,也許我會喜歡上他,就像當初喜歡上你一樣……但那是在我還沒發現他真面目之前。」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廖立翔好奇地問,要不是因為他變成趙淵學本人,他確實不可能知道趙淵學的本性,所以朱博文也被對方騙過去,他也完全不意外。
「在快要結婚前,我找人詳細調查他才發現。」朱博文回答,把臉埋進他肩膀,看起來很無力。
「那為什麼不取消婚禮?你還來得及後悔。」
「不是沒想過……但想起媽的話,我說不出其實我沒那麼喜歡趙淵學,想婚後只要盯緊對方就好,只是我沒想到他慾望那麼深,什麼都想要。他想要我愛他,也想要周興方給他權力。」朱博文話中帶著滿滿無奈和無力,「我想,也就這樣了,我對他沒放什麼感情,他也願意配合演出,只要他沒做得太過火,也許我和他就這麼渾渾噩噩一輩子吧。」
廖立翔沒辦法想像和自己不愛的人結婚過一輩子是什麼感覺,他對於感情向來是淡薄的,只是他剛好在大學遇上朱博文。他沉默地把對方抱得更緊。
「但是結婚沒多久我就遇到你,我想也許我該再試一下。」朱博文說,「所以我跟趙淵學提離婚,我們大吵一架,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
「你遇到我變成趙淵學,而我假裝趙淵學失憶了。」廖立翔終於得到他這些日子以來對於朱博文和趙淵學關係疑問的解答,茅塞頓開。
「對。」
他們沉默了一陣,廖立翔感受對方呼吸,知道朱博文還沒睡著,他開口問:「大學那個白金戒指還在嗎?」
「嗯,怎麼?」朱博文對他突如其來的提問楞了下。
「給我吧!我想戴著。」廖立翔笑著說,把自己埋進朱博文胸膛裡,他感受朱博文說了聲好,然後抱緊他,他們緊緊貼合對方。
他闔上眼,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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