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你不用擔心,你有個管理整間實驗室的博士後,他會處理好一切。」
「喔……」廖立翔覺得他應該據與力爭回學校上班,可是表現太過頭,恐怕朱博文馬上就會察覺他的不對勁,只好在心裡默默向自己那位碩士生道歉,還好對方才碩一,就算轉換跑道去做其他領域應該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問題。
「那如果我這輩子都沒辦法恢復記憶你打算怎麼辦?」廖立翔知道自己除非是再度以不知名的原因和趙淵學靈魂交換,不然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恢復所謂趙淵學的記憶了。
朱博文的臉上出現了「我才不信你可以演一輩子」的表情,接著又開始思考對方說的事情發生的話將如何,過了許久才道:「還沒三個月……先看情況再說。」
「那我跟你去公司的時候我要幹嘛?不會只是坐在你旁邊發呆吧?」廖立翔想著這種問題再多跟朱博文磨也沒用,只好用行動證明他不是趙淵學在演失憶,於是轉了個話題。
朱博文從他的公事包裡拿出一台手機和一台平板電腦放在餐桌上,「這是你的手機跟平板,我從你房間拿出來的,我上班的時候你可以用它們。」
廖立翔看著那兩台電子產品,他是個電子產品廢人,與其說是電子產品白痴,不如說他根本很懶得用它們。要不是因為學術的關係,需要操作電腦和儀器,他基本上是很少用。
電子產品也一樣,他只是為了可以聯絡人才去買智慧型手機來用,平板也是因為學生推薦他說用平板看期刊文章就可以不用帶一堆紙,還能直接在上面畫重點、寫摘要,他覺得聽起來不錯用才跑去買了一台,結果用了之後發現還是喜歡紙本給他的感覺,所以即使有點對不起北極熊,如果是看重要的學術文章,他還是喜歡印出來翻閱。
朱博文看廖立翔盯著那兩個東西很久,「放心吧我沒動他們,你以前最討厭任何人碰你的手機。」
廖立翔收下那兩樣東西,想起他醒來的時候在趙淵學的房間看到不少原文書,他決定挑一本去朱博文上班的地方看。「我想要看書,你辦公室那有跟我科系相關的書嗎?」
「你房間裡有,去你房間拿。」朱博文沒停下手邊的動作,用手指了指趙淵學的房間,「你去拿書,順便換衣服出來,我們出門。」
「好。」廖立翔進了趙淵學的房間,看了擺在書櫃裡的書,他發現趙淵學的書櫃裡幾乎都是些大學上課時候用的基礎教科書和一些稍微進階的書,沒有整本都在討論某個專門科目的原文書。
他想著自己也很久沒看這些基礎教科書,便隨便挑了一本。拿出那本書時,發現書頁看起來很新,隨便翻翻上頭也沒有任何畫線或是筆記,甚至是翻閱的痕跡,也許是因為書太基礎、太簡單所以趙淵學只買來收藏,卻從來沒翻過。
選好書後,廖立翔打開趙淵學的衣櫃,挑了件襯衫和西裝褲穿上,雖然看起來只是普通的西裝褲和襯衫,穿上去後廖立翔發現這些衣服都是訂做的,不只材料跟他平常穿得差很多,就連他這種跟時尚搭不上邊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些衣服的剪裁做工都是依照趙淵學本人的身形所製作出來的。
換好衣服後,廖立翔手上捧著那本原文書走出房門,朱博文沒有再坐在餐桌,而是坐在客廳沙發上,「我穿這樣還行吧?」
「嗯。走吧!」朱博文看到他便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玄關打開鞋櫃,挑了雙鞋子後挪出鞋櫃前的位置給廖立翔。「下面的鞋子都是你的,自己挑一雙。」
廖立翔看著琳琅滿目的鞋子,最後他挑了一雙黑色的休閒船形鞋穿上。「好了,走吧!」
朱博文打量似的把廖立翔從頭到腳看了一次,「你沒抓頭髮。」
廖立翔這才注意到朱博文梳著油頭。明明放在別人身上就會看起來很油膩,但放在朱博文身上只有帥到沒天理可以形容,他昨天看了一整天太習慣這樣的朱博文,都忘記以前朱博文頂多用髮蠟抓抓頭髮而已。他自己選了襯衫和西裝褲,卻忘記要抓頭髮這件事,「我這就去抓,不過我髮蠟放在哪?」
廖立翔平常邋遢慣了,都忘記趙淵學是一個多注重外表的人,他雖然沒有天天在學校遇到趙淵學,但每次看到對方都一定是打扮得相當得體的模樣,身上的襯衫和褲子都燙得一絲不苟,頭髮也會整齊的平貼在頭上。
「不過我不太會抓,你可以幫我嗎?」廖立翔雖然去夜店也會打扮,但那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現在他都走頹廢科學家路線,完全糟蹋他打扮起來勉強還能在酒吧騙騙別人的外表。他可不想自己抓了個十幾年前流行的頭髮,然後被朱博文一臉鄙視,乾脆不要臉地直接要對方幫忙。
朱博文露出一臉「你真麻煩」的臉,但還是把手中的公事包暫時放在鞋櫃旁邊的椅子上,還順便把他手裡的原文書一併放過去,抓著他的手走進趙淵學房間的化妝台前。
趙淵學的化妝台上擺了各式各樣廖立翔看都沒看過的瓶瓶罐罐,朱博文精準地拿起看起來最像髮蠟的圓罐子轉開,用手指挖了一些髮蠟抹開,開始替廖立翔抓頭髮,「我只幫你這一次,你看好。」
「嗯。」廖立翔也沒厚臉皮到每次都給朱博文替他抓頭髮,畢竟他也明白朱博文沒事是不會想和他有過多的肢體接觸。
朱博文三兩下就幫廖立翔抓好了頭髮,看起來跟廖立翔印象中趙淵學的髮型八九不離十,「謝謝。」
朱博文沒回答他,抓好頭髮之後他就走進浴室洗手,然後直接去玄關把他的公事包拿起來。
廖立翔跟在他後頭也拿起那本原文書,兩人搭電梯到地下室,朱博文的特助已經站在那台黑色車子旁邊等他們。
「朱總您早。」
「嗯,去公司吧。」朱博文開車門準備要進去,但特助沒有照著朱博文的意思坐進駕駛座,他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才開口:「他今天要跟我去公司。」
「好的,老師您也上車吧。」特助點頭,走向後面還沒開的車門那替廖立翔開了車門。
「呃、謝謝。」廖立翔沒想過有天他也能接受這樣的禮遇,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著臉坐進車子。
一進車子廖立翔左顧右盼看了車子內部,接著朱博文的特助也坐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車子上除了冷氣聲之外再沒其他聲音。
廖立翔雖然知道朱博文喜歡安靜,但這也太安靜了。「陳特助,能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朱博文原本低著頭滑平板,聽到廖立翔的聲音便轉頭看著廖立翔。
「老師我叫陳耿明。耳東陳、耿耿於懷的耿、明天的明。」
「喔!昨天辛苦你了,還要醫院跟殯儀館這樣奔波。真不好意思打亂你們昨天的行程。」廖立翔想著應該要跟對方道謝與道歉,沒想過這都是對方分內的事。
陳耿明似乎被他的話嚇一跳,還隔著後照鏡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用眼神示意對方點點頭但沒說話,陳耿明才接著說:「這都是我該做的,不麻煩。」
廖立翔觀察到另外兩個人的互動,「我剛才說的話很奇怪嗎?」
「我都忘記老師你失憶了,以前老師不會這樣跟我說話。」陳耿明很快地回答他的問題,接著朱博文輕咳了聲,陳耿明便改口報告今天朱博文的行程。
所以趙淵學還沒失憶之前是怎麼對陳耿明說話?廖立翔就像是追了推理小說結果發現作者斷尾的讀者,對於這個謎團滿肚子問號,除非等到作者出來繼續填坑,否則他就只能這樣一直帶著沒解的謎團繼續生活下去。
廖立翔只好發著呆聽著陳耿明棒讀朱博文的行程,行程聽起來被塞得很滿,根本沒有休息時間。
「老師待會也是待在您的辦公室嗎?」不知不覺陳耿明已經報告完所有朱博文的行程,開始處理其他事情。
「嗯。」
「好的,我會通知今天要跟您會面的所有人。」
「嗯。」
朱博文現在真是惜字如金,能用一個字絕不用兩個字,廖立翔好懷念那個以前還會跟他說多一點話的朱博文。現在這個除了身材好了點之外,好像沒什麼比以前好的,趙淵學能跟這樣的人結婚兩年還沒提出離婚,廖立翔突然好佩服趙淵學可以忍受這樣的朱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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