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周興方說完,抽取洗手臺旁的紙巾擦手,離開洗手間,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廖立翔。
廖立翔洗完手走出洗手間,就看到朱博文在外面等他。
「回家吧。」
「宴會結束了?」廖立翔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種酒會一般都是至少晚上十點才會結束,他剛剛看才八點而已。
「已經和汪董打過照面了。」
朱博文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意思大概是因為目的已經達成了,所以沒必要再繼續待下去。
廖立翔很想問有關周教授的事情,可是想想朱博文和周興方兩個人透露出來的態度,以及平常朱博文對他的態度,大概問了也是白問吧。廖立翔也不想再自討沒趣,乖乖地跟在朱博文後頭離開飯店。
他們的車子回到家裡的地下停車場之後,朱博文帶著他去他父母那。開門時朱爸爸顯然有些訝異他們今晚的拜訪。「今天不是汪董的酒會嗎?怎麼來了?」
「酒會結束了,來陪陪你們。」
「要吃點東西嗎?我請陳嫂給你們準備一點。」朱媽媽也看到他們出現,關掉正在看的電視走向他們。
「我要!」廖立翔整場晚宴就只拿那麼一盤小餐點,有些東西還進了朱博文的肚子,他覺得他該吃點東西,於是忝著臉在門口舉手,朱博文不意外地瞪了他一眼,但他根本不在意,還繼續接著說:「博文也沒吃東西,他也要吃。」
「好。」朱媽媽點點頭,用內線電話叫陳嫂,最後陳嫂替他們煮了清雞湯麵吃。
「爸、媽,我星期六有事,沒辦法陪你們去看畫展。」朱博文看著他面前的那碗麵,拿起筷子準備撈起裡面的麵。
「還是星期天再去看?」朱爸爸和朱媽媽陪著他們兩個一起坐在餐桌,看著他們倆吃麵。
「再說吧,我不確定我星期天還有沒有辦法清醒。」
「你要去應酬?」
「不是。」
「喔……那沒關係,不然就下禮拜再去吧?反正那畫展也展滿久的。」
廖立翔呼嚕呼嚕地吃著家常麵條配上清燉雞湯,看著他們家庭三人互動。想著朱博文大概打定主意星期六參加完廖立翔的葬禮後要喝個爛醉吧?「還是我陪爸媽去看?」
廖立翔適時地開口,卻換來朱博文的冷眼,他只好改口:「好吧……當我沒說。」看來朱博文打算把老公帶去前男友的葬禮?就像鄭子帆說的「多麼騷的操作」。
星期六一大早,廖立翔就被阿霞叫起來,看了看時鐘才六點,他心不甘情不願地起床,以往他週末都是睡到下午才醒的,結果成為趙淵學的第一個週末不但不能睡到下午,更荒謬的是還要去參加自己的葬禮。
他從衣櫃裡挑了白襯衫和黑褲子,把自己頭髮用髮蠟稍微抓出個造型後,就去餐廳吃飯。
朱博文也同樣穿著白襯衫和黑褲子,頭髮也只是隨便用髮蠟順順造型,沒像平常上班的時候還會梳油頭。朱博文這星期從來沒心情好過,廖立翔礙於自己的身分也不敢開口勸阻。
廖立翔跟著朱博文前前後後也好幾天了,他發覺朱博文比起跟他交往時來得壓抑許多,雖然以前也總是冷冷的,但至少不會這麼壓抑自己,也不會不向任何人敞開心扉。
現在的朱博文就像個工作機器一樣,每天只會工作,然後演戲給別人看,他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沒人知道,他幾乎天天24小時都和他在一起,也沒看過朱博文打算向誰抒發自己的情緒。
希望今天他們參加完葬禮後,他能趁著朱博文大醉一場的機會,想辦法來開導這個人。
「你真的要我去參加廖立翔的葬禮?」廖立翔坐在朱博文對面,十分不確定地問。
「你不想見證你討厭的人最後一程嗎?」
「我沒那意思。」
「那就去吧,看看你一直討厭的人最後一面。」
「我有個提議,我們搭計程車去吧!」廖立翔實在不敢想像今天朱博文還要自己開車,「不然你不想的話叫陳特助來開,我可不想今天搭你開的車。」
「那就搭計程車吧。」
星期六的殯儀館充滿了人,廖立翔也替自己母親辦過葬禮,知道殯儀館如果不是遇到農曆新年、農曆七月或是不好的日子,基本上都是人滿為患,天天都有人在送人離開。
他們依約到和鄭子帆約定的地點,鄭子帆已經在那邊等他們,他也同樣是白襯衫加上黑褲子。
「唷,倒是挺準時的嘛。」鄭子帆一看到他們便開口,「朱總裁你真是不同凡響,還帶著老公來參加前男友的葬禮啊?小心廖立翔被你氣到人都死而復生了。」
廖立翔從朱博文後方皺著眉頭死死盯著鄭子帆看,對鄭子帆比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鄭子帆這態度太戲謔,毫無任何哀淒之意,雖然知道朱博文不可能會知道他其實就在他身邊,但還是不想要有任何破綻讓對方懷疑。
朱博文在聽完鄭子帆的話,冷冷地開口:「我倒是希望他能死而復生。」
鄭子帆看了朱博文的表情驚訝地張著嘴沒說話,廖立翔不想知道朱博文究竟是做了個怎麼樣的表情才能讓鄭子帆住嘴那麼久,但應該很可怕。
鄭子帆隔了好久才說:「我們先去火化廖立翔的遺體,撿骨完放進骨灰罈之後就帶著骨灰罈去教會進行追思會,追思會結束我們再把骨灰送進靈骨塔。其他人只會出現在追思會,我想朱總裁你應該會想參加全部的行程,所以我就只邀請你了……」
廖立翔聽鄭子帆的口氣和表情比起之前的輕挑倒是正經不少,廖立翔希望對方可以保持下去。
「嗯。」
接下來他們三人都沒說話,跟著工作人員的腳步去火化場火化廖立翔的遺體。廖立翔的遺體被放在棺材裡,還好沒讓廖立翔看到自己的死狀,否則他大概要三天都吃不下飯。
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他看著火化場上掛著正在火化的人名上寫著他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當時那具身體裡面的靈魂究竟是不是趙淵學,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要以趙淵學的身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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