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間一間開啟那些他沒進過的房間的門,有幾間客房、兩間很大的書房,其餘還有重量訓練室和鋼琴房,除此之外還有個看起來像是酒藏室的地方。
他打開酒藏室的門走進去,裡面開了空調,溫度有點低,在一堆酒藏玻璃櫃中間有張厚實的木桌,朱博文人就在那裡。他已經換上一件居家服,手裡拿著酒杯,裡面裝著不知道是伏特加還是龍舌蘭酒的透明液體。
「我要吃飯。」廖立翔走過去,從背後拍了朱博文肩膀,對他的態度彷彿剛才那些荒淫又荒謬的事一件也沒發生過一樣。
一碰到朱博文的肩膀,朱博文的體溫比平常來得高,而且他還待在低溫空調一段時間,就算有喝酒也不致於體溫那麼高,廖立翔伸手用手掌從朱博文背後往前去他的額頭量體溫,果然發燒了。「你不能再喝了,你發燒了。」
廖立翔把朱博文的酒和酒杯都從他手邊移開,朱博文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斥責他。他移動位置到朱博文正面,才發現朱博文臉上掛滿淚水和鼻涕,泣不成聲,他內心吐槽這人連哭成這樣還是帥,實在太不合理。
「你……真的這麼喜歡廖立翔啊?」廖立翔看著朱博文哭成這副德性實在不知怎麼處理。
一方面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才讓朱博文念念不忘至今;另一方面是他作為廖立翔本人,看到這畫面也不知道以他現在的身分到底如何反應才對。
朱博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瞇著哭得紅腫的眼睛盯著他看,然後頭往桌子一倒閉上眼,一副要睡在酒藏室的模樣。
「等等、你不能睡。」廖立翔立刻走過去抓著朱博文的肩膀搖晃。
朱博文睜開眼睛看著他,抿嘴往上頭瞧著他,像是在問:「為什麼不行?」
「你要睡去房間的床上睡,乖。」廖立翔看著朱博文腫著眼睛、紅著臉、還有些賣萌的表情,忍不住用哄小孩的語氣對他說話。
廖立翔看朱博文這副德性,倒是想起以前在大學他倆還沒交往時,他曾經哄騙過對方喝酒的事。
那時廖立翔沒事就會和鄭子帆一起去夜店喝酒,鄭子帆常常在夜店和人看對眼後,就把廖立翔丟著,他又不想就這樣離開,只好一個人在夜店裡喝著調得不怎麼樣的酒,和參了不知道多少白開水的冰塊威士忌。
有天他大著膽子邀朱博文和他們一起去夜店喝酒,原本朱博文都是拒絕他的,可不知道那天朱博文是被雷打到還是怎樣,突然就答應他一起去。
想當然耳,鄭子帆那沒心肺的傢伙又丟下他獨自跑去找妹子調情,只剩他和朱博文。
朱博文的中文造詣已經可以流暢地與他一般對話,那時他還不知道朱博文的性向,於是他對正經八百的朱博文道:「第一次來夜店感覺如何?」
「不怎麼樣。」朱博文冷著臉撇嘴。
「你該去池子裡跳一跳,你隨便勾勾手、拋個媚眼那些妹子誰還看鄭子帆那賤人?全貼在你身上下不來了。」廖立翔也喝不少酒,已經有個三分醉意,說起話來比起之前和朱博文說話來得不正經許多。
「不需要。」
「呿。」廖立翔早習慣朱博文的冷言冷語。
雖說相處久就知道朱博文不論對誰都是這樣,但他有些壞心眼地想看朱博文如果不冷言冷語會是什麼樣子,而他想到最簡單的法子就是灌醉他。「朱博文你那麼少來夜店,有沒有喝醉過啊?」
「沒。」
「你應該測試一下你喝酒的底限,不然你長那麼帥,萬一被人灌醉、被仙人跳,你這樣就被騙財又被騙色,這樣太吃虧。」
朱博文沒回答他的話,只是冷眼看著他。
廖立翔早習慣了,沒當回事,繼續他的哄騙大業。「所以我覺得你該找個你信任的人測試你喝酒的極限,這樣你在外面喝酒就知道喝到什麼程度就該停下。而我──就是你最好的選擇。」
廖立翔說完對著朱博文笑了笑,手臂搭上朱博文肩膀,強迫對方跟著他一起從高腳椅上下來。「不能每次都是鄭子帆那賤人放我鴿子,我也放他鳥一次!」
說完就抓著朱博文坐計程車回宿舍,在樓下便利商店買一堆烈酒和冰塊回房,幾乎花光兩人身上所有的錢。奇怪的是,朱博文居然沒有強硬反駁或拒絕,想來可能也被他說得有些心動。
宿舍只剩下他們兩個,另外兩個室友一個忙著和女朋友約會,另一個在系上通宵打麻將,剛好都不在。
廖立翔煞有其事地拿出一張空白計算紙和筆。「來,我幫你記錄看看你能喝多少。」
朱博文還是用那死人臉盯著他,但他居然乖乖聽他的話,把威士忌瓶蓋轉開,替自己斟滿酒杯,加了些冰塊進去,然後也替廖立翔倒了一杯。
「我喝這杯就夠了,我來幫你測試極限的,怎麼能喝醉。」廖立翔收下朱博文替他倒的酒,然後看朱博文把酒一杯杯喝下肚,喝掉他們剛才買的一瓶威士忌,轉眼間也快把第二瓶給喝掉了。
廖立翔看著對方近乎無止盡的酒量有些嚇到,吞了口口水道:「我靠,你該不會是千杯不醉吧?那買的酒還夠不夠啊?」
朱博文沒回答他的話,只是繼續倒酒喝下去,廖立翔終於察覺對方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了,有些害怕地問:「呃、你今天為什麼會跟我一起去夜店?該不會是失戀了?」
「沒有。」
「但你平常都拒絕我,而且我感覺你似乎很討厭鄭子帆。」
「我是很討厭他。」
「所以今天是為什麼會答應呀?」
「因為……」朱博文開了開頭,卻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盯著他看,看得廖立翔有些毛骨悚然。
「因、因為?」廖立翔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他這個冷臉室友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朱博文的俊臉一下子在廖立翔面前放大數倍,廖立翔嚇一跳直覺想往後退,卻被朱博文的手掌抓住後腦杓,他們的距離瞬間拉近剩一公分。
廖立翔看著對方的臉心跳加快,不知道是因為酒精催化還是因為朱博文實在太帥,看得他都有點小鹿亂撞。只好在心裡一直默念對方是直男他不可以對人家亂出手,而且朱博文是好室友、好朋友,他不能……
廖立翔有些緊張地閉緊眼睛,萬一朱博文要親他怎麼辦,在閃過八百個念頭後,他感覺到有個重物往他身上壓過來,把他放倒在地板上。他睜開眼發現朱博文紅著臉,壓著他睡著了,對他呼出有威士忌氣息的氣。
「呼……」廖立翔緊張死了,萬一朱博文真親他,雖然會很爽但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狀況,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再和朱博文相處。
想到自己今晚的爛提議,廖立翔對朱博文感到十分抱歉。他不該一時惡作劇就哄騙朱博文喝下那麼多酒。
還好朱博文沒有全身都壓在他身上,廖立翔還能從朱博文身下鑽出去,他拿了自己床鋪上的棉被給朱博文蓋上,盤腿坐在朱博文身邊看著他。
廖立翔盯著盯著,突然一陣鬼迷心竅,他用嘴巴碰了朱博文的額頭一下,然後用手順順對方有些凌亂的頭髮,笑得像個花痴一樣地看著對方。
「你在幹嘛?」朱博文突然睜開眼睛看著他,廖立翔尖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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