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晚上那些應酬呀!您之前都會和周教授去參加各個生科的酒會或是晚宴之類的活動。」李惠雯回答得理所當然,「周教授的助理已經把這個月要去的應酬行事曆傳給我,我已經放進您的行事曆裡面,我等下印出來交給您。」 廖立翔倒是都忘記以前趙淵學和周興方兩個人總是一起參加應酬,原本以為只是剛好結伴,但看起來這一切都是周興方安排好給趙淵學參加,只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到底為何。 廖立翔想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決定先靜觀其變。「好,我知道了,有什麼事再去隔壁找我,我先回辦公室了。」 「您記得是哪把鑰匙開門嗎?還是我替您開?」李惠雯點點頭後詢問。 「妳幫我開吧!」 李惠雯和他一起走出那間辦公室,李惠雯拿出一把備份鑰匙替廖立翔開了趙淵學辦公室的門,他把鑰匙串拿出來對了對李惠雯手上的那把鑰匙,之後李惠雯就走出辦公室,留下廖立翔一個人。 趙淵學的辦公室比他自己原本的那個辦公室來得大上許多,更遑論廖立翔以前還要和自己助理分空間,而趙淵學則能獨享整個辦公室。 裡面的環境很乾淨明亮,和朱博文的總裁辦公室有點像,有著淺色的小羊皮沙發,還有檜木製的大茶几,一整排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期刊和論文的書櫃,每種都有分門別類,期刊也都是按年月和期號擺的,而論文也照著年份擺好。 廖立翔隨手拿起一本,卻發現收據還夾在裡面,趙淵學可能根本沒翻過,大概只是買來收藏讓他看起來學識淵博用的。 廖立翔隨便在辦公室裡面晃一下,裡面還放很多看起來很有品味的收藏,不過廖立翔是個俗人實在不懂那些東西。最後他在飲水機倒了杯水,就拿著杯子走到那個看茶几同款的辦公桌上坐下。 辦公椅是和沙發成套的小羊皮製成的,雖然是淺色,但上面卻沒什麼使用的痕跡,廖立翔猜想要嘛就是趙淵學不常坐,要嘛就是趙淵學有潔癖所以常常叫人來清洗。辦公椅很舒適,廖立翔幾乎是一坐下就陷入了小羊皮製成的椅墊之中,早上酸軟的腰似乎也因此獲得紓解。 廖立翔在椅子上懶洋洋的發呆一陣子,覺得自己該是時候著手有關於趙淵學的研究和關於他研究室的事。 首先他必須先看趙淵學主要做的研究和方向,一般通常都和自己的博士論文研究相關,於是他萬不情願地從辦公椅上起身,先去那些書櫃中找到趙淵學的博士論文來翻閱,越翻越覺得不對勁。 他先看了趙淵學的摘要,寫得很好,用字遣詞也相當專業精準,研究也確實和廖立翔原本做的領域類似,都是利用自己製作的新興化合物觀察是否能對某些疾病獲得改善的作用。 但他並不覺得這個摘要會是趙淵學寫出來的,要嘛這摘要給周興方改過,要嘛就是趙淵學就是寫得一手好英文,但開口就是個英語俗。 後來他看了謝誌,才知道原來趙淵學並不是周興方的學生,而是一位系上已經退休的王老師,但趙淵學來不及畢業,所以最後由新老師的周興方掛名當他的指導老師。這也難怪周興方和趙淵學兩個人的領域會八竿子打不著邊。 博士論文的篇幅很厚,但廖立翔還是很耐心細翻閱整本博士論文。他發現內文的寫作文筆就和摘要差很多,趙淵學確實英文不好,裡面很多文法或是用字精準的謬誤。有些地方甚至論述得不夠清楚,關於論文裡面的圖製作得還行,雖不到頂尖的程度,但是要作為一個博士畢業還算在及格範圍。 趙淵學在這本論文裡的論述方式和討論裡所指出的幾個重點,雖然標題下得好,但討論的深度有限。廖立翔甚至可以在翻閱這本論文時再想出幾個可以細部討論的重點和造成結果因素的原因,但趙淵學在這論文中卻完全沒提到。 廖立翔一面翻著這本論文,一面臉色越來越死白。 他煩惱的是,趙淵學的博士論文由他來評估,大概也就是博士生畢業的及格邊緣,可想而知以趙淵學的程度會怎麼指導學生。那他明天要怎麼和趙淵學的學生說他無法用以往的指導方式指導他們?學生能接受嗎? 另一個讓他苦惱的是,他不覺得失憶的趙淵學能交出那份他當臨時工時上交給Eric的報告。他相信身為亞洲區主管的朱博文肯定有看過那份報告…… 「幹。」廖立翔忍不住罵了髒話,然後拿起手機準備撥號,後來想想不對,改拿室內電話撥出去,電話那頭響一陣子才接起。「在幹嘛?」 「看診啊廢話。」鄭子帆懶懶地說,「你不會就是打來跟我閒聊問我在幹嘛的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朱博文知道我是誰了?」廖立翔惡狠狠地問,也不管鄭子帆正在看診。 「咦?你們相認了?」鄭子帆驚訝地開口,「欸等等、小林妳先不要放病人進來,我要休息十分鐘……不,十五分鐘好了。」 「沒有,我自己發現的。」廖立翔有些激動,「你早就知道還不告訴我?」 「我跟你說這幹嘛?你知道這個又能怎樣?跟他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相認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戲謔,弄得廖立翔更不悅。 「你看我在那煩惱耍猴戲你很爽是吧?」 「還不錯。就跟你說我乾洗費付得很值得你不信。」 廖立翔不顧趙淵學的形象地給鄭子帆罵了一長串髒話都沒停,到後面沒話可罵了就一直重複類似的字句,最後罵累了不顧對方的反應就把電話掛斷。 雖然廖立翔知道自己並沒有一天扮演過趙淵學,很多生活的小細節和對朱博文都是依著自己的平時反應下去行動,他只想朱博文會相信他是失憶,但沒想到朱博文還能猜出他是誰。 仔細想想,朱博文從一開始對他很兇,到後來被他吐槽被雷打到,想來那時朱博文就已經知道他是誰。 至於契機大概是實驗室開會的那次。假設他是趙淵學本人裝失憶,以趙淵學的能耐是不可能隨便開個會,就能一下提出那麼多問題,還提供辦法去讓人解決。所以開完會朱博文的反應才會那麼奇怪,還抱他那麼久,而且再也沒有跟他提過任何有關廖立翔的事,因為他知道他就是廖立翔。 恐怕就連當初去參加那個會議,都是朱博文對自己的試探吧?要試探自己是不是廖立翔……如果是他的話,確實會對自己發現的藥物最熟悉,那麼朱博文想藉機試探也合情合理。 至於他現在手上那枚要價不菲戒指,從來都不是要給趙淵學,學和翔的英文拼音都是「H」,是他會錯意,朱博文從頭到尾就只是單純地把戒指給自己而已。 廖立翔這些新發現讓他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也浮現很多疑問。 朱博文既然知道他是誰,為什麼從來沒向他確認或是逼他自白?而是把他認定成廖立翔,然後毫無節制地把他捧在手心裡寵著疼著,卻不想和他確認關係? 他很想再打一次電話去罵鄭子帆這死沒良心的,就喜歡看他在他和朱博文面前耍猴戲,電話還沒撥出去,他辦公室的門就響起敲門聲。 廖立翔把手中那本趙淵學的論文放回書櫃,說了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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