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得來不易的家人,我怎麼會離開你?」廖立翔的語氣有些急,驚訝地反詰。他摸了摸靠在他胸前的朱博文的頭髮,想企圖安撫對方。
「真的?」朱博文的語氣在鬱悶中有些欣喜。
「不然我們打勾勾?」廖立翔不知道現在的朱博文是怎麼回事,用安撫孩子的語氣詢問,音調也比平時高了些。
「好。」朱博文把頭和身體暫時離開廖立翔的身上,單單伸出左手的無名指要和廖立翔做拉勾的動作。
廖立翔看著朱博文手上的那枚戒指,也伸出自己戴著對戒的左手無名指和對方的交纏在一起。
「那我們約好,你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放你走。」朱博文低頭吻了兩個人交扣在一起的手指,然後張嘴用牙齒啃了一下才放開。
廖立翔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只好皺著眉頭看著朱博文放開他的無名指,改用右手緊扣他的左手交握著。「謝謝你,我冷靜多了。」
「嗯,那就好。」廖立翔點點頭,微微勾了唇角,不確定此刻到底該不該微笑,顯得笑容有些尷尬。
他們兩個沉默地坐在手術室前的椅子上,過了好一會朱博文又突然開口:「那你還要和我離婚嗎?」
「呃。」廖立翔這才察覺原來自己上當了,不過剛才和鄭子帆商量的結果,也讓自己覺得離婚與否也沒什麼區別。「我現在沒心情向你解釋,但離婚這件事情你就當沒聽過,之後等媽好點我會向你解釋一切,好嗎?」
「好。」朱博文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
*
在朱媽媽被送往加護病房觀察三天後,在朱爸爸的安排下,轉往像套房一樣大的單人病房。病房裡被佈置得像飯店一樣,整間房間裡面最不協調的就是那張病床。朱惠禹和朱振武前後在隔天就抵達台灣,在他們三人協商之下,決定由他們四個人輪流值班守夜陪朱媽媽,而白天的時候他們全家人都會在這間病房裡陪朱媽媽。
朱媽媽總是睡睡醒醒,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體力也不大好,醒來總是沒過多久又說想睡了,有時候甚至是話說到一半就睡著了。他們把大部分朱媽媽醒來的時間都讓給朱爸爸,而他們幾個兒子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們夫妻倆的互動。在朱媽媽睡著時,朱爸爸總是會時不時地用沾濕的棉花棒給朱媽媽沾濕嘴唇,而擦澡、餵食也都由朱爸爸親手來過,從不假手他人。
廖立翔和朱博文偶爾會離開一下子去學校或公司處理事情,但也一下就會回來,而朱博文非得在上班時間去公司處理不可,廖立翔則是用電子郵件交代事項,等到他不需要輪班守夜的晚上才去學校拿東西再回家。
有天朱博文去公司處理事情時,而朱振武去外面講電話,朱惠禹叫住了他。
「大哥,你找我有事?」
「也不算有事找你,只是想跟你說聲謝謝。要不是有你,我想博文的情緒沒辦法像現在這麼穩定。」朱惠禹一臉欣慰的模樣,弄得廖立翔有些狀況外。
「這是什麼意思?」
「媽第一次發病的時候,雖然是因為過度勞累才送去醫院,不過也因此發現了癌症,那時候博文的精神和工作狀態都不大好,他的情緒不太穩定。」
廖立翔有些吃驚,因為他認識的朱博文向來都是那副冷冷、不受任何影響的模樣,因此他難以想像朱博文也會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大概他見識過他情緒最不穩定,就是要去看他遺體的時候。「他為什麼會……」
「那時候我們遇上他得力的部下帶著他執行的企劃機密投靠敵對公司,公司上下忙得焦頭爛額,他的責任最大,那資料公司花很多心力準備,卻付之一炬,然後我們家又發生這種事,他當然不好受,自然也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段很荒謬的日子。」
「後來呢?」廖立翔似乎有些理解,為何一開始朱博文性格和以前差這麼多,又對假裝失憶的自己態度那麼惡劣。
「我把他找出去,揍了他一頓,叫他別忘記對我們家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家人,什麼公司機密的再重新來過就好。他確實因為我的話好轉許多,再來他跟我們說他要和你結婚。我後來想,大概是因為媽在生病的時候,跟他說希望可以有個人好好陪他,所以他就把你帶回家。我是不知道你是為什麼要和他結婚,但我想他那時候並不愛你。」
朱惠禹的話證實了當初廖立翔對於趙淵學和朱博文結婚的猜測,雖然無法得知詳情,但也和他猜的相去不遠。「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無所謂。我只是要謝謝你,雖然我們都有些心理準備,但這次我感覺博文似乎能比較平靜地面對,大概是有你在他旁邊的緣故。」朱惠禹微微勾起唇角,那模樣和朱博文極為相似,讓廖立翔有種在和未來的朱博文說話的感覺。「我弟弟就拜託你了。」
「嗯,好。」廖立翔點點頭,承接朱惠禹的請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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